
30年后,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是,“我的新专辑已经没人听了。”
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,所谓的摇滚黄金时代,如今只留下了一个苍老的背影。
今天我们在此回忆久远的声音和身影,并以此怀念,曾经高唱着“光荣与梦想”的八九十年代。
那些花儿,他们在哪里呀,他们都老了吧。
1986年5月9日晚,北京工人体育馆。
一个身背吉他、头发蓬乱、裤管一高一低的青年,对着全场1万多名观众呐喊出了一首《一无所有》。

人们需要这一声呐喊,那是冲锋号的声音。

在崔健的影响下,一批年轻人纷纷加入到摇滚乐的洪流中,用叛逆、愤怒呐喊出他们对自由与生活、爱情与理想的态度。

多年后,他和崔健作为流行乐界仅有的二位作者,其作品被文学专家选入《中国当代诗歌文选》。

但在那个年代,人们对摇滚乐就是那么疯狂。
在这股疯狂的浪潮中,一批优秀的乐队和乐手纷纷涌现,黑豹、唐朝、面孔、眼镜蛇,窦唯、丁武、张楚、张炬、高旗、罗琦、老狼、何勇……

窦唯中学时就痴迷摇滚乐,各种乐器都玩的溜,1988年经人介绍加入黑豹,成为乐队当仁不让的灵魂人物。

黑豹乐队同名专辑《黑豹》卖了150万张,在当时的中国大陆绝无仅有。
那时候的窦唯虽然稚嫩,但他和黑豹创作的《无地自容》却成了不可逾越的经典。

中国摇滚自那以后,就再也没有出现如此火爆的签售场面。


他说,听完《黑豹》和《唐朝》这两张专辑后我就不行了,没法再像以前那样按部就班地生活了。
从臧鸿飞的话里可见当时摇滚乐对年轻人的影响,他们把它当作是娱乐、宣泄甚至是身体的必需品和生活方式:我听摇滚,我爽快,我时髦,我自豪。
为什么他们要听摇滚?
“摇滚让你学会独立思考,不随波逐流;摇滚不虚伪,它让你更真实……”
还有一位歌迷说:因为摇滚是所有音乐类型中,节拍最接近心脏跳动的一种,它提醒你还活着,心还未老!
两年后的1994年,他的首张专辑《赤裸裸》震惊乐坛,横扫中国五十家电台排行榜榜首,专辑里的《回到拉萨》《赤裸裸》《灰姑娘》均广为流传。

灰姑娘郑钧 - 乐人·Live:郑钧“私奔”全国巡演北京站(Live)
“你并不美丽,但是你可爱至极,哎呀灰姑娘,我的灰姑娘”。
虽然不是专辑的主打歌,《灰姑娘》却莫名其妙的成为最火的一首。郑钧唱出了他对爱的追求,也唱出普通人对爱的真诚追求。
“在雅鲁藏布江把我的心洗清,在雪山之颠把我的魂唤醒”。
一首《回到拉萨》为听众们找到一个精神家园,让尘世的心灵被洗清,昏睡的灵魂被唤醒。

1994年,汪峰组建鲍家街43号乐队,乐队所有成员均来自中央音乐学院,而“鲍家街43号”也正是中央音乐学院的门牌号。
三年后,他们的同名专辑《鲍家街43号》发布,一首《晚安北京》唱得让人心碎。



登上红馆前,何勇接受媒体采访时大放厥词:四大天王中除了张学友其他都是小丑,香港只有娱乐,没有音乐。
他的论调一下子在香港炸开了锅,天王的歌迷们甚至将演唱会的宣传单撕掉。

就这样,大陆摇滚的香港之行未唱先热。所有人都想看看,这批人到底有多厉害。

当晚,何勇还没出场,观众已经沸腾了。他一出来,观众全炸了。
这个个头不高、穿着海魂衫、系着红领巾的年轻人,一出场就把当晚的气氛推向高潮。



略带沙哑的声音解读人性的弱点,迷幻的曲风里沉吟着那个仿佛没有答案的问题,“幸福在哪里,幸福在哪里……”


“此前观众们在红馆看流行音乐演出都是坐着的,可这回他们坐不住了,站起来兴奋地大喊大叫,毫无保留地发泄情绪,疯了!”






就像那些花儿,逝的逝,老的老,散的散。
张炬,唐朝乐队创始人兼贝斯手,圈子里人缘最好的一个。
红磡演唱会后不到半年,张炬在驾驶摩托车时遭遇车祸,去世时还没满25岁。


吴珂,曾是做梦乐队的吉他手,长着一张漂亮的脸。张楚还曾嫉妒地说:“当年唯一的日系风格,很洋气。”
然而在1996年前后,他突然谜一样消失了,再也没人见过他。

当年老崔的演唱会,全场观众集体从“三儿来一段”喊到“三大爷来一段”,偏要听三哥的solo。
有人感慨说:“一个摇滚乐手再辉煌也不过如此了。”

多年后,梁和平不幸出了车祸,导致高位截瘫,只有脖子以上能动……
张楚从1997年发行《造飞机的工厂》后自闭多年,那个曾经在舞台上动情歌唱的摇滚诗人,最后却在言语上选择和世界决裂。
窦唯离开黑豹乐队并带走了王菲,他的离开也让黑豹少了灵性,乐队几度更换成员后,已是江河日下。
再后来,他泼过记者可乐,烧过别人的车,被告上法庭但拒绝道歉,而他的音乐却被淹没在了与王菲的爱恨情仇中……

三杰不要再提,摇滚已多风雨。



因为没有什么事情,比轰轰烈烈地活过本身更重要。
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,时代的变化给摇滚增添了更多可能性,但从精神内核上看,一个自由、奔放、浪漫的时代早已结束,如今再去寻找“伍德斯托克”或者“红磡魔岩三杰”式的产物,已经不太可能了。
摇滚老了,那些年我们爱过的摇滚男孩,他们也渐渐老去了。
郑钧回归了新家庭,但再也回不到拉萨;汪峰火了,但却是在“流行乐坛”和社交平台火的……
窦唯发福了,不再是当年的“小鲜肉”,经常被人拍到骑电瓶车、挤地铁、买折扣衣服……
他像一个遗世独立的仙人,把锋芒收进去,只留下一曲又一曲纯音乐,山河湖海,万物有灵。

而崔健呢,这位“中国摇滚教父”变得更孤独了。当妖怪们都立地成佛,他自己一个人喊打喊杀难免大煞风景。
比起崔健的三十周年演唱会,现在的年轻人更关心有没有抢到李志和草东没有派对的跨年门票。


可是,谁还不曾年轻过呢?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青春,曾经有一代人的青春里,流淌过摇滚的血液。

著名编剧、《恋爱的犀牛》作者廖一梅写过一段话:

什么音乐不重要,什么年龄不重要,重要的是那些年听歌的我们,长大了,毕业了,成家了,立业了……恋爱了我们唱《灰姑娘》,毕业了我们听《曾经的你》,工作累了就唱《回到拉萨》,撑不住了就听《蓝莲花》……
曾经年少拽着一块红布的手,如今早已握着保温杯,变秃了,却没变老。若你心里还青春,夜晚请坚持做梦。
愿你出走半生,归来仍是少年;愿你有梦可倚,仗剑走天涯。
